导读深夜的走廊灯光总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温度,我蜷缩在产床边缘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褶皱。产房的门像一堵厚重的墙,将外界的喧嚣隔绝成遥远的回声,而我的呼吸却在墙内愈发紊乱。那些被反复提及的"无痛分娩"和"助产士",此刻都化作悬在头顶的利刃,切割着我早已绷紧的神经。直到助产士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,我才惊觉自己已经将脸埋进枕头,像只被暴雨打湿的猫,蜷缩成最原始的防御姿态。产房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变...
产房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浓烈,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收紧。护士推着仪器经过时,金属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。我盯着天花板的裂纹,那些细小的缝隙突然变成无数道窥视的瞳孔。当阵痛再次袭来,我本能地想要尖叫,却在喉咙深处被某种无形的锁链勒住。助产士的声音穿透我的恐慌:"深呼吸,我们都在这里。"可她的存在反而让我的恐惧更甚,就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,越是靠近光明,翅膀就越发颤抖。
直到某个瞬间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指甲在床单上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。那些凌乱的划痕像某种密码,记录着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挣扎。当胎心监护仪的滴答声逐渐与我的呼吸同频,我开始理解分娩不仅是肉体的考验,更是对恐惧的驯化。产床的金属栏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而我的手掌终于不再抗拒触碰它们。助产士的手指在皮肤上划出的温度,竟让我想起童年时母亲抚摸发顶的温暖。
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漫长,我数着天花板的裂纹,数到第三百七十九条时,突然听见婴儿的啼哭。那声音像一把钥匙,咔嗒一声打开了所有紧闭的门。当新生儿被抱进怀里,我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在床单上刻出深浅不一的沟壑,而那些曾让我窒息的黑暗,此刻正化作新生的光芒。产房的门在身后缓缓合上,我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终于明白恐惧从来不是终点,而是生命给予的另一种启示。